波旁美少女

雅典学院 黄金时代.

不忘初心 并肩前行.

【2018巍澜之未竟/18h】一朝秋暮

·#霜降

·在人间

·Summary:昆仑归位,鬼王成圣,沈老师带着家属赵云澜去参加同学聚会。




沈巍跟他说:龙城的冬天要来了。

一朝暮露霜,几份凝结几份阳

 


大约是傍晚六点过半,龙城大学周围的路灯就已经星星点点的亮起来了。

 

入秋的晚上气温在车窗上下了薄薄的一层霜,橙黄色的路灯下天空中飘散着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水珠,一吹就散。就像能把人吹醒似的,凉飕飕的冷气直浸胸腔。沈巍今天没有晚课,他的最后一节讲座在龙城大学的钟楼敲响三声之后刚刚结束。

 

被学生簇拥着的沈教授也换上了大衣,耐心地为还没听懂课的学生们解答完问题。夜晚的凉风吹开他额旁的几缕头发,吹乱在天庭上像个齐刘海似的,让沈老师看起来年轻了不少。老校区的人在这个点并不多,无非都是赶着往实验室跑,或者刚下课的学生。赵云澜远远就看见在有些年头的校园门口,沈巍围着格子状的围巾,他的大衣领口被风吹开了一条线,又被系的整齐的围巾堵上。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抱着厚重的教科书,带着胆怯和羞涩的追上刚下课的沈教授,在问题的时候偷偷瞄几眼垂着眼眸的沈老师,直到沈老师一如既往温和的声音传来问她,“我讲明白了吗?”才回过神来,害羞地不敢直视他,只是使劲地点头。

 

“那就好,这两个单元所讲的知识点,你们要回去好好复习,我下节课,会系统的讲解和它们相关联的问题。”

 

沈巍抬眼看了眼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赶快回家吧。”

 

小姑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抱着教科书连忙朝沈教授道谢,她伴着晚风往反方向跑去,走到一半鬼使神差地却还想回头再看一眼沈老师。她偷偷地回过头,透过肩膀旁毛绒领子和发丝的间隙向后望去,她看见学院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的车,车旁边靠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帅哥,穿着耍帅用的修身风衣,嘴里叼着的半根还没熄灭的烟在冷天冒出橙红色的光,然后,沈老师朝那个笑得痞气的帅哥走了过去。

 

沈巍或许是注意到了落到赵云澜身上的视线,便轻轻地侧过身挡住了回望的目光。

 


“今天特调处事情少么?”

 

车里开着暖烘烘的空调,在日落尽的傍晚车中同样点着橙黄色的灯,沈巍开口问道,松开了些脖子上的围巾。赵云澜从另一侧坐进来,搓了搓有些被冻僵的手,开门时的冷风让他说话声带出几丝白气。

 

“我这不是要作为家属,跟你一块去参加同学聚会吗,那当然得早点来接你了。”

 

沈巍,作为龙城大学的教授,兼地府的斩魂使大人,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

虽然大多数他教的文学课的知识都源自于他辗转人间的这几千年,从宽袍薄带到西装革履都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斩魂使从城东到城西依旧是一瞬间,但他并不讨厌这些形式各色的人们制造的机器。在赵云澜还未恢复神魂的时候,他曾答应自己在这还剩下的几十年,就像普通人一样过一辈子。即使现在昆仑归位,不用再经历生死离别了,但每当出现那些带着烟火气息的东西,他就是想再带着他再走一遍,仿佛这样就能把这几千年的时间都补回来。就比如说,假装像而立之年的人一样,或许拖家带口着,回望‘年轻’的时候上学的样子。

 


伴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赵云澜被冻的有些红的脸颊也逐渐暖和起来。

“你怎么穿这么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我又不会生病,你担心什么?要不然沈老师让我抱着暖和暖和?”

赵云澜为了耍帅穿的骚包的修身长风衣,里面就套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被风一吹就跟纸一样仿佛能被吹破。他往沈巍那边侧了侧说着没正形的话。

沈巍微微地咳嗽了一声:“专心开车。”

 


“你的学生们要考试了吧?”

现在正是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学生们该准备考试的考试,时间压得最紧。赵云澜在大学时期一边应付着学术课一边艰难地进行着镇魂令的地下工作,身边除了大庆那个吉祥物啥也没有,“我就是说啊,我要是大学的时候能碰到你这么好的老师,我绝对能读到博士后。”

 

沈巍轻轻地笑了一声,“我那时答应了神农,不能见你。”

 

并且——他没好意思往下说,如果是在大学的时候,你会只想着谈恋爱。

但沈巍的确见过大学时候的赵云澜,那个散发着朝气的青年肩膀上趴着一直黑猫,靠在树下晒太阳,半开的课本搭在他膝盖上,不一会儿就会有女孩找他来说笑,他也穿着纸片一样的白衬衫,透过阳光隐隐约约能瞥见几抹肉色。那时的沈巍只是轻轻地瞥见这个画面,就再也忘不掉了。他也想走过去,替他捡起丢在草地上的书,跟他靠在一起。

 


车停了。

 

“诶,等等,”沈巍叫住了刚准备开车门的赵云澜,“你把带上这个。”

他将围巾摘下来,转了两圈给围到了赵云澜的脖子上。

“还是我老婆心疼我。”赵云澜笑嘻嘻地低下头方便他整,围巾上还带着沈巍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栀子花与乌木的沉香。沈巍也不和他争一时的口舌之快,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将围巾整立起来刚好能轻轻地挡住他的下嘴唇。

沈巍的本科,研究生,博士都是在龙城大学读的,当初同系的同学正好在这间饭店举办同学聚会。以往沈巍都是不参加的,他本就是孤身一人的,黄泉千尺下也不应有什么牵挂。但现在不一样了,斩魂使褪去了冰冷的外衣,他可以带着赵云澜,像普通人一样,过与体验那些沾着烟火气息的生活。

一路的走廊中混合着酒精与烟草的味道。还有盘子与瓷碗碰撞的声响。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沈巍和赵云澜同时进的门,酒点包间的圆桌上已经陆陆续续地坐了不少人,哄闹的屋子洋溢着热情的氛围。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们很多也已经成家立业,有的甚至连孩子都有了。他们大都是第一次见赵云澜,沈巍在大学时就是青年才俊的代表,现在身后还跟着这么一位高品质的帅哥,也没多想,就以为是家人或是朋友什么的。

聚会的组织者是个开朗的男同学,有点像现在沈巍课上的班长,上来招呼道,“沈巍来了啊,好久不见!诶,这位是?”

“我姓赵,是沈巍的家属,”没等沈巍回话,赵云澜率先一步帮他回答道,并冲着满脸不解的沈巍眨了下眼,“来蹭饭的。”

赵云澜不愧是参加应酬多了的选手,轻车熟路地很快就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沈巍虽然大学中从来不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社会活动,他并不是十几二十多岁的青少年,伪装个身份读大学也仅仅是为了能远远地瞧一眼赵云澜罢了。但他君子端方的气质与形象依旧为他吸引了一大波粉丝,导致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大学的时候人气很高。

 


“原来你已经回咱们母校当教授了啊,哇说不定回头我们还能回学校蹭你的课呢。”

 

跟人同学打成一片其乐融融的赵云澜自然也成了讨论的焦点之一,或许是因为家属这个词过于含蓄,大家还真以为他是沈巍的远房亲戚或者一起开玩笑的好朋友什么的,不一会儿就有喜欢讨论八卦的女同学朝他问道,“赵先生,结婚了么?”

 

他坏笑地看向沈巍。

 

沈巍也看了一眼赵云澜,然后掩饰性地推了推眼镜替他回答道,“他结了。”

赵云澜透过沈巍掩饰地镜片下看出他眼底的一丝带着自豪的笑意,那一抹不露声色的炫耀出现在他的眼底又转瞬即逝。

“啊果然啊,长的好看的都有对象了。”女学生开玩笑似抱怨了几句,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互相使的眼色,“沈巍也是啊,我记得当初咱们的系花还追过你呢!”

赵云澜刚端起的水差点没把自己呛到,费老大劲才把笑憋回去,他饶有兴趣地凑过去,挑了挑眉,唯恐天下不乱地小声朝身旁的人问道,“沈巍原来在你们班,很受欢迎吧?”

“那可不是嘛,我跟你说你看人沈巍现在长的都这么眉清目秀的,那时当然受小姑娘欢迎了。”

沈巍咳嗽了一声。

“真的想不到,将后谁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嫁给沈巍啊。”女同学开玩笑到。

赵云澜笑得更灿烂了。

 


“他当时拒绝那个女孩儿时,人家小姑娘哭的可伤心了。”

“那可是咱么系的系花啊!我当时简直嫉妒死了。”

“沈巍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对对对,他说自己有心上人了!”

 

八卦是永远都不会腻的话题,沈巍还真像高中时被人传绯闻的男孩似的,红到了耳朵尖。

赵云澜在桌子下的手指暗暗地戳了戳了沈巍,然后凑过去笑得眉眼弯弯的,“诶哟,沈老师,想不到追你的人,还挺多?”

赵云澜本来只是想单纯的调戏一下沈巍,结果不知道碰到了沈巍的哪跟筋。沈巍没有像往常一样无视或者像偶尔似的说出一些惊天为人的话语来回怼住他没正行的话,他顿了顿,眨了眨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神中就像夹杂着一丝不明不白的委屈,开口的话都带着几分酸气:

 

“你以前...以前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么?”

 

那语气就仿佛在质问赵云澜: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我被人告白的事情?”

 

啊哦,赵云澜在脑子里想,完蛋了。

 


沈巍的确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归根结底为他们相互错过了这么多年,感情隐忍的太久才一发不可收拾。然后,赵云澜是见识过沈巍吃醋的样子的,他最好在饭局结束之前把斩魂使大人哄开心了,不然他害怕万一晚上回到家这小祖宗的醋还没消,他不得被折腾到半死?

酒过三巡,屋子里蒸腾出暖烘烘的热气。赵云澜被沈巍看着到没喝多少,但是就这氛围酒气未勉上头,看东西也就都模模糊糊的了。他坐在沈巍旁边,慎重地思考着措辞,不同于所有人都对斩魂使的毕恭毕敬,特调处对处长夫人的敬畏夹杂着玩笑,学生们对沈教授的尊重与他自己对沈巍的开荤打诨,饭桌上沈巍与这些人的交流让他有一种...看到了沈巍作为普通人时生活的场景。他们会交流学术问题,对谁的结婚感到祝福与那些家长里短。但沈巍明显不知道该怎么谈那些别人的故事,模模糊糊地,赵云澜仿佛能看见在他不在的几千年来,斩魂使是怎么假装自己是人类,一点点融入社会,为的只是能远远地看上他一眼。

 

他突然生出了一点点愧疚。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沈巍一直在不断着经历着这些事情时,看着他在这几千年以来不知道踏入过多少次轮回,结婚,生子,如同凡人一样经历着生老病死。经历着切肤之痛。

 

他觉得自己应该来只烟。

 


饭店没有禁烟的标准,抽烟的人也不少,赵云澜理所当然的就想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结果两指加起来还没来得及放到嘴边,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了下去。

沈巍当然看起来面色不善。

诶,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会得肺癌你担心个什么劲?

赵云澜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少有的在脑袋里先过了一边,然后他意识到,啊担心,担心啊!男人的脑子有时候就有这种自我感动的回路,他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立马把烟由放了回去拿出一副‘听老婆的话跟党走’的样子。

 

他冲着沈巍笑,“行,不吸,你说不吸就不吸,我今天不是糖吃完了嘛。”

 

“要不然...”赵云澜的确是有点喝上头了,及时行乐,昆仑的神力自然是不会浪费在‘酒精免疫’这种边角的事情上,他猛然朝沈巍凑过去,歪着脑袋朝他说道,“沈老师让我亲一口?就当补充糖分啦。”

然后没等沈巍反应过来,大庭广众之下照着他的脸颊就是一口,亲完后看着沈老师一路烧到了耳朵尖,筷子咣当地掉到碟子上,震惊地看着他。

脸红透的不仅是沈巍,刚刚的一幕被坐在旁边的女生尽收眼底,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脸上混杂着惊讶与不可思议。一大桌子人是就从一侧开始,无论是正吃东西的还是正说话的,即使手上的活都还没干完,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痞气的帅哥刚刚亲了沈老师一下。亲完了,罪魁祸首赵云澜还当没事似的冲一堆目瞪口呆的人摆摆手说,“你们继续吃,继续吃啊,我和沈巍出去醒醒酒。”

说完拉起沈巍的手就往出走,留下剩下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

 

半响,才有人断断续续的打破沉默说:

 

“那个...是不是就是沈巍说的心上人啊?


 

沈巍还就乖乖地任由赵云澜牵着他走,被一出门外面的冷风一吹,赵云澜清醒了不少。他们靠在马路牙子旁的栏杆上,就那么相互望着沉默了一会儿。

 

“对不起。”

 

然后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

这么多年的默契把他们往同一个方向引,刚说完话就看着对方轻轻笑出了声。沈巍眨了眨眼睛,问赵云澜说:“你为什么道歉?”

“我,我这不是前半生情感生活有点混乱嘛,就觉得,诶,辛苦沈老师了,稍微有那么点对不起你。”

沈巍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为他辩解道,“那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不记得,旁人喜欢你,也是理所应当的。”或许是光影的原因,沈巍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他之后顿了顿,轻轻地看了赵云澜一眼,才有些笨拙的问道,“你想知道我在以前的事情么?我偷偷看过你那么多眼,这...不然这似乎对你不公平。”

 

沈巍那点小心思,赵云澜其实是知道的。

 

他曾经看见过沈巍小心翼翼地将旅游杂志上的画折上角,就像想像当初昆仑君带着小鬼王一样重走一遍从邓林到昆仑。

 

“沈巍啊沈巍,”他牵过沈巍的手,放在手心里,再把那人紧闭的手指一根一根地顺开。

“我们啊,应该从相亲开始...”

“最好一开始你还看我不顺眼,再循序渐进,纠结纠结什么月薪多少钱,等到办婚礼的时候谁给谁彩礼啦,酒席要请多少人,买房买车孩子上学的钱谁出。”

“怎么样?沈老师,您看这事情都齐全了,你考不考虑嫁过来?”

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能管得了他赵云澜办的事情。或萍水相逢或相互错过的那几千年的事情都一一补回来,哪怕哪天这凡人的日子过腻了,大手一挥昆仑君带着斩魂使哪里不是个好去处?

嗯...或许还得带着大庆那个拖油瓶的。

沈巍被他这一套说辞又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才偏头笑出了声。

“你真是...一派胡言。”他停了一下,沈老师少有的能接下赵云澜的话茬子,“我怎么会看你不顺眼?”

 


一朝秋暮露成霜,几份凝结几份阳

他们到底是错过了多少。

 


“走呗?”

赵云澜起身,拍了拍身上落的霜。

“我订了午夜场的电影票,沈老师一会儿赏不赏脸啊?”

或许是夜晚灯光的原因,远处的霓虹灯在夜空中幻化出绚丽的光影,无论是街道上汽车的鸣笛还是呼啸而过的雾灯他都仿佛看不见,唯一的色彩只停留在赵云澜的眼眸中,和眼前轻轻飘落的雪花。

沈巍跟他说:龙城的冬天要来了。

灯火在他眼底开出橙红色的花,赵云澜把围巾的另一半分给沈巍,上面留存着属于人的温度。

 

他摊手,咧开嘴:“我们还有很多个冬天与新年,不着急,慢慢过。”

 


沈巍看着他回笑了过去。

落在他们身后的路灯都像是太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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